帕萨特从民政局的门口疾驰而去。一路上,交警尖锐的哨声不断,白郗彤冷着脸,置若盲闻。
本来说好今天和何铭叶领结婚证的,居然被放鸽子,留她一人在民政局门口等到大中午。
“可恶,怎么会有这么渣的男人!”白郗彤骂了一句,抬起脚狠狠踩下油门。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眼前有道黑影快速划过。
白郗彤睁大眼睛,猛踩刹车,方向盘瞬间被打了一百八十度。整个车身向前滑行了二十来米,才勉强停下来。
巨大的惯性袭来,身体被安全带狠狠弹回去,白郗彤的脑子一片空白。
她缓了缓神,急忙跳下车向远处看去,二十米外的马路上,一个黑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。
"Shit!"白郗彤暗骂了一声,盯着那个身影,双手开始发抖。
她撞死人了?可是……可是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地上没有血呢?
不知道为什么,她的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竟是这个可笑的念头。电视剧里面演得不都是血花四溅的么?
白郗彤有些无措,她靠着自己的车站着,嗓子动了动,这才试探得,朝着男人趴着的方向喊了一声:
“喂!你没事吧?没事吱一声啊!”
刚喊完,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冒,谁没事会躺在大马路上啊。
这么一想,白郗彤心跳的更快了,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,软着一双腿,朝那人的方向移动。
好不容易移到跟前了,她这才发现,这是个男人,面容冷峻,双眼紧阖,他穿着一身黑色汉服,两只手尽是鲜血。
白郗彤颤抖的咬咬嘴唇,有些慌乱,虽然没有血花四溅,可满手鲜血,也好恐怖!
突然,男人的眼睛快速睁开,直直盯着她,白郗彤脑袋里“轰”的一声炸开,闭上眼睛撒腿就往远处跑。
“啊啊啊......鬼啊!”
突然,她的手腕被人抓住,紧接着,她整个人落进一个胸膛中。
“丫头,你还活着,太好了。”男人盯了她许久,才紧紧抱住她,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。
“你你你,你放手!”白郗彤拼了老命,用力将他推开,“噔噔噔”跑出三米远。
“臭流氓,我告诉你啊,撞了你是我的责任,你要多少钱本小姐都给,少对我动手动脚的!”白郗彤紧紧护住自己,皱着眉头上下打量面前的男人。
“你不记得本王了吗,顾凌萧,你的夫君。”男子紧紧盯着她,漆黑的眸底压抑着一丝迫切。
什么?她的夫君?白郗彤张大眼睛,彻底懵了。
若是搁在一千年前,男子的面容精致,身材颀长,长衫青丝,再加上这双漆黑如谭的双眸,她一定会有一种以身相许的冲动。
只是,现在商业化的时代,一个大男人冠着长发,身着长袍,还自称本王,虽然长相并不差,但白郗彤只觉得无语。
难道自己这一撞,没把人撞死反而撞成了精神病?
这么想着,白郗彤不自觉的移了过去。
“先生,您身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?”既然能自己站起来,那不管脑子有没有问题,至少身体上的问题不大。白郗彤挪过去,双手开始在男人的身上四处乱摸。
“丫头,青天白日,不可轻薄。”顾凌萧薄唇紧抿,伸手捉住她的手,力道不轻不重,她却动弹不得。
白郗彤一呛,刚刚这男人说什么?自己,轻薄他?虽然她平时是喜欢泡吧,的确男性朋友交的多了一点,但是,也不至于路上撞到一个就泡一个吧?
“先生,我只是在检查你的身体有没有骨折受伤,仅此而已,请你不要多想!”白郗彤软着嗓子,好心解释道。
“既然是检查本王的身体,不是应该诊脉看相?难道还要本王教你'望闻问切'这四个字么?”男子皱眉看着她,眼底有一丝不明的情绪。
白郗彤又是一呛,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这个男人打量了一遍,许久,才冒出来了一个词:
“What?”
“我特?”顾凌萧眉头微蹙,然后轻叹一口气。“本王的确特别,这些年为凌轩国平定四方,只可惜,终究是负了你。”
白郗彤彻底无语,转身想走。可刚转身又转了回来,看了看自己双手被他染到的鲜血,又看了看他血迹斑斑的手,冷哼一声:
“你最好别耍花样想诈我啊!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想记住我车牌号,再报警请律师,找我要赔偿吧!”她说着,也不管顾凌萧是否答应,一手就抓住他宽大的衣袖,快走几步将他丢进了车里。
车里,顾凌萧四处打量着,又看了看身边的白郗彤,短袖短裙,两条纤腿在方向盘下面半隐半露,他的脸冷了几分,脱了外袍盖在她雪白的腿上。
“你,你干嘛?”白郗彤低头,看着腿上一团黑乎乎的布料,脸黑了下去。
“女儿家,怎能如此失态?”顾凌萧染血的大手盖在她的腿上,语气命令道:“不许拿下来。”
白郗彤嘴角抽了抽,想到他一系列反常的动作,只想快点把这神经病送走。
白郗彤深吸一口气,发动车子。
“丫头,这是什么物什儿?”顾凌萧指着副驾驶座前面的出风口,开声道。
丫头?
白郗彤的眼角抽了抽,平生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。
“空调。”白郗彤哼了一声。“看你穿得挺复古的,没想到思想也这么复古,连空调都没见过?”
“空调为何物,本王闻所未闻。”顾凌萧摇摇头,回答的一本正经。
这一下,白郗彤就觉得自己是被耍了:“兄弟,你当演员的吧?还是碰瓷儿的?不管你到底干嘛的,我这次就带你去医院,你要是再找我麻烦,那我就报警!你要是剧组的,麻烦你把剧组的名字告诉我,去过医院确定你没事儿了之后,我就送你回剧组。”
今天她还真是倒霉,先是被逃婚,后来又开车撞人,再加上飚车逆行违反交通规则,恐怕光是罚单就不少。至于驾照,肯定是要被撕掉了。
顾凌萧眼底仍是困惑,他看了看白郗彤露出来的两条白嫩胳膊,突然将脸别到了窗外去:“丫头,为何你衣裳如此露骨,医院……哼,本王从不去医院那种地方。”
他堂堂萧王,怎能到那种花街柳巷去?他自认一世刚正,洁身自好,为家国征战四方,保凌轩百姓和平安顺。他的精力和时间都在治国和战场上,怎能和青楼的女人混在一起?
“不去医院?不去医院你受伤的时候怎么办?”白郗彤惊愕,手下换挡,车子拐弯继续朝着医院。不过白郗彤现在已经不想去医院了,她更想换个方向去精神病院。
“本王受伤,自会有军医或宫里的太医。”顾凌萧嘴上说着,眼睛却盯着刚刚白郗彤调过的手挡:“这是什么?”
话音未落,顾凌萧已经一只手按了上去,不等白郗彤开口,手挡被向后一拉,整个车子立刻从全速前进,变成了全速向后到。
白郗彤心中一紧,急忙将顾凌萧的手拍开,调挡转头,轮胎擦着马路,发出尖锐的刹车声:“你精神病啊,开车乱动会死人的!”白郗彤胸口被吓得一起一伏,瞪大眼睛怒视他。
“死人?”顾凌萧眸底一闪,神色染上一丝好奇。
“这是何等机关,竟如此巧妙?”他一边说着,手一边还要往手挡上摸。
“啪!”白郗彤又一巴掌拍掉他的手,她现在真后悔把车子改装成这样,本以为可以方便练习车技,可没想到今天载了个脑子长泡的家伙,差点要了自己的命!
“我最后再问你一次,你到底是谁,是剧组的还是哪个精神病院的?你再胡闹姐姐我就要报警了!”白郗彤砸了一下方向盘,车喇叭一声哀号,声音之大,吓了顾凌萧全身一震。
顾凌萧警惕的看着四周,又警惕的看着白郗彤。
“这,又是何音?”
顾凌萧打量四周,突然将目光落在白郗彤脸上,漆黑的眼底紧了两分。
虽不明白这是何处,他只觉得他的丫头长相也变怪异了,因为在她眼睛的位置,并不是眼睛,而是两个黑乎乎的东西,还穿过鼻梁链接在一起,挂在她脸上,好像是他从未见过的面具。
白郗彤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,一下子怒火中烧:“还装!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骨折之痛!”
白郗彤说着,扬起巴掌就朝顾凌萧的脸挥了去。他抬起手,接住白郗彤的手,轻轻一拽,就将她抓到了自己怀里。
刚想开口说话,可下一秒,他眼前一黑,突然觉得身体和灵魂脱轨,不醒人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