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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府有只白无常

更新时间: 2025-07-21 09:09

【番外】冬笋·遇仙

  世家弟子年前多择吉日早早归家上房揭瓦,唯独谢灵罗和谢灵书怕死幽州冬日酷寒,愣是留在温经阁内过冬。大清早早双双赖床做窝,魏尘雪独自提冰堆按戒律挨个掀被冻懒猪。掀到胳膊酸透了,才见到一只雪白浑圆的猪臀埋在被子里,光天化日之下臭不要脸地挺在那儿迎接目光洗礼。不穿里衣光着睡,这是那臭不要脸的谢灵书了。

  魏尘雪伸手将冰堆捏在手里,然后对着那片猪臀贴了上去,下一秒,就听见谢灵书嗷地一声惨叫,一条光不溜丢肉虫从被窝里窜起,遇着冷风又嗖地一声缩了回去。

  “今日都除夕了!我的哥!”谢灵书瑟瑟吼道。

  魏尘雪一声不吭,径直走向下一床。

  眼下大过年的,温经阁内弟子走得七七八八。谢灵罗前夜在后厨酗酒,也不知哪根筋搭错,跑来谢灵书房里做窝躲了一夜,早上竟还敢赖床,真是顽石难琢!

  谢灵罗睡得迷迷蒙蒙,听到脚步声靠近,也浑然不觉。她和谢灵书也不愧是一母同胎的姐弟俩了,一张窄床上棉被堆成大山!

  魏尘雪索性把谢灵书拎过来一起掀被,但谢灵书赤条条的身上就挂了一件麒麟纹兜肚,不要讲出被窝,就是出个脑袋都像要杀头似地瑟瑟发抖。跟着卷了两条被子,就一屁股坐地上开始“打坐”。

  遇上谢灵书这样千载难遇的懒虫倒也好治,唯独谢灵罗那万年不出的二皮脸没治了,魏尘雪无奈坐到床边,道:“今早掌门师祖留话,你昨夜把除夕宴的酒偷喝了大半,罚你今日去后山挖冬笋,你去是不去?”

  “我去!我去!”谢灵书最喜吃笋,听得此言顿时从棉被阵里冒出张嘴喋声喊道。

  床上人不动如山,魏尘雪看也不看谢灵书一眼,见谢灵罗没个反应,心想该不是闷坏了?却在这时,听她闷声道:“冬笋有什么好吃的,掌门师祖馋冬笋,也不必拿我开刀吧?”这一把声音坏得跟拉破了的二胡似的,谢灵罗从被子里露出个脑袋,鼻尖刚遇上冷气,就红了起来:“他也好意思让我一个病人去挖冬笋?不如我给他挖二两乳鼠泡女儿红喝算了。”

  “阿姐,你昨晚上凉酒喝多了,冻气入体,伤寒进肺,恐命不久矣啊!”谢灵书搭腔念道,假模假式干哭两声,还真像那么回事。

  “去!你才命不久矣!你阿姐我可是天女下凡,长命百岁!”谢灵罗一掀被子直起身来,指着谢灵书笑骂道。

  谢灵书抱着被子一溜烟回到自个床上,躲在被窝里面换衣裳,边换边道:“我的哥呀,你瞧瞧我阿姐这么生猛的样儿,不要说去挖冬笋,你捆她下江捉龙都可以!”

  魏尘雪安安分分坐在床边,眼中浮起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,被谢灵罗瞧见了,勾住他肩笑道:“阿雪,我的哥呀!你就忍心捆我下江捉龙?为了掌门师祖那点儿口腹之欲,就把我往火坑里推?书儿快,给我大舅舅修书一封,叫他明儿来给他外甥女儿收尸。”

  魏家家主独一个的亲妹妹正是谢家主母,谢灵罗谢灵书俩姐弟出生后更是百般疼爱。谢灵罗要真修书一封送回幽州,只怕明儿来收的不是他外甥女儿的尸,是他亲儿子的了。但魏尘雪岂不知谢灵罗是在开玩笑,嗔道:“就你话多,换好衣服跟我去后山,前几日风雪大,阿哼也憋坏了,今日正好放放风。”

  阿哼是谢灵罗去年在后山掏的一窝孤雏,抱回来后天天揣怀里暖回来的,正好魏尘雪生日便送了他,也取了个特别傲气的名字,哼!

  因着这名儿实在傲气,魏尘雪起先想改,谢灵罗不买账,每回都叫哼!偏偏阿哼跟她亲,叫别个名怎么都不好使,只好退而求其次叫阿哼了。

  谢灵罗披上天青色道服,下床更衣,她和谢灵书是龙凤胎,相貌有九成像。唯独谢灵罗生了一双紫眼,谢灵书是普通的黑乌珠,脾气爱好也相去甚远。谢灵书爱光着睡,谢灵罗却喜欢和衣就寝,且不爱吃冬笋,偏好油焖春笋。

  麻利换好衣服梳好道髻,谢灵罗一身飒爽窄袖胡服,披了件羊毛大氅就要出门,谢灵书正里三件外三件往身上套,见她要走,慌忙喊道:“阿姐!等我一下!”

  谢灵罗从门外找到锄头和箩筐,朝肩上一背:“等你穿好衣服太阳都下山了,大雪盖路,我先去探探,阿雪你去把哼带来!”说罢下了楼,一下子就没影儿了。

  魏尘雪无奈,只好带着谢灵书回房取阿哼,一前一后到了玉指峰脚下,顺着谢灵罗的脚印往山上爬。

  玉指峰高逾千丈,背阴处有大片竹林丛生,因地气滋养,产的笋子也格外脆甜。落仙门掌门师祖好吃冬笋,自己又懒得挖,于是常常在冬天罚犯戒弟子去挖冬笋,谢灵罗入门两年,年年挖笋,可谓纨绔子弟当中的翘楚了。

  魏尘雪带谢灵书找到谢灵罗时,她背上的筐里已经装了七八只婴儿包裹一样胖乎乎的冬笋。谢灵书见了谢灵罗,紧着去当跟屁虫,给她找埋在竹叶底下没冒头的笋尖,俩人合作倒不像受罚,玩儿得不亦乐乎。

  魏尘雪站在一边将阿哼从笼中放出,看着谢灵罗渐渐出神。虽她平日里是个吊儿郎当的主,修行根基却是门内最好的。修了两年功夫,却能抵上寻常弟子六七年,想到这儿,魏尘雪不免有些灰心。

  正神游天外,忽然听到谢灵书一声大叫:“阿哼!你叼了个什么?”

  魏尘雪回神去看,就见阿哼已经停在谢灵罗胳膊上,嘴里衔着条白色细长物。

  谢灵罗将那玩意儿从阿哼嘴里取出,凑近一看,是条在雪地里冻僵了的小白蛇。

  阿哼从未吃过蛇肉,想是要尝鲜,被谢灵罗嘴里抢肉有些不高兴,偏就逮着谢灵书脑袋一顿猛啄,一人一鸟追来逃去,渐渐跑远。

  魏尘雪上前一看,还真是条白蛇,便问道:“这后山有白色的蛇类吗?”

  谢灵罗摇了摇头,看那蛇浑身僵硬,虽然被阿哼放嘴里叼过,却没有受什么外伤,便卷吧卷吧,朝怀里一揣:“物以稀为贵,今年是巳年,应景,养活了放生又是一道功德。”

  “阿姐!这蛇没毒吧?小心活过来咬你一口!”谢灵书在边上躲着阿哼的鸟嘴,朝谢灵罗喊道。

  “就你乌鸦嘴!小心哼给你啄成秃子,勾搭不了小仙女儿咯!”谢灵罗款款微笑道,回以一个更加晦气的乌鸦嘴。

  谢灵书一阵哀嚎,跑得没头没脑,两脚一拌,正扑在一个斜坡,顿时滚下山去。

  谢灵罗赶紧去瞧,就见一只雪球朝山下越滚越大。

  “救人啊!”谢灵书嘶嚎响彻云霄。

  ……

  谢灵罗好酒,除夕夜喝了个酩酊大醉,照旧是要摸去谢灵书房里堆大山。摸到半路被魏尘雪逮着,扶她回了自个儿房里睡下。虽然过了除夕都是十三岁的人了,谢家俩姐弟却谁也不守岁。

  送完谢灵罗,魏尘雪回房独自坐在屋中温习经书,过了夜半,两眼有些犯酸,便起身去倒茶,一回身,手中茶杯应声落地。

  书案前不知何时竟已站了个人。

  此人满头银色发丝垂于脑后,只以丝带松松挽住,样貌笼罩在浑身散发出的一股银光下看不太清,却莫名叫人生起一股亲切感来。

  即便如此,魏尘雪还是戒备着探手去摸挂在背后墙上的佩剑:“阁下是?”

  “小友不必害怕。”男子含笑道。

  “半夜闯入他人卧房,实非君子所为。”魏尘雪道。

  “我知道你叫魏尘雪,你可以叫我北辰君。”自称北辰君的男子道。

  “北辰君,你有事不能白天过来么?”

  北辰看着魏尘雪,柔声道:“你眼前所见非我本体,不过我今日寻你确有要事。多年前仙界上君入轮回历劫,我恰好算出与你有段师徒缘分,今日特来告知。”

  “师徒缘分?可我已拜入落仙门,家师玉机真人,怎可再拜入你门下?”魏尘雪边说,边打量北辰,但他身上并无半点污浊之气,虽然只是神识,却似乎极为强大。

  “只是师徒的缘分,并非要你拜我为师,你仍可唤我北辰君。”北辰道。

  “那么请问,阁下何时传我功法?”魏尘雪不由得问道,若北辰所言不差,他是仙胎转世,应当极有仙缘。

  “这与传功并无干系,只是要附在你身上驱一恶祟,此事若成,百年后你自当功成飞升,重归仙位。”

  “那我的魂魄呢?你何时要附我身?”魏尘雪只感到心中扑通扑通一阵猛跳,拿不准究竟是真是假。

  “三月初三,你的魂魄我自有安排。”北辰说罢,渐渐隐去身形。

  北辰去后,魏尘雪独自在屋中,手中佩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,只余一室惊喘。

  谢灵罗睡得正酣,后半夜梦到一道冰凉水流滴在脸上。饮了酒浑身正燥,便抬手一抓,真抓到条细细肉虫,睁眼,正对上一双点漆般的豆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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