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入门
也不知过了多久,秦洛才霍然惊醒,一下子坐了起来,大口喘气,双手微微颤抖。适才昏睡过去时,他脑中满是凶恶鬼脸,鲜血白骨,端的是噩梦连连。
他定了定神,向四周看去,只见这是一间普通厢房,两扇小窗,房中摆设简单干净,只有几张松木桌椅,桌上有水壶茶杯。
在房间里占了一半地方的,是连在一起的一张大炕,上有四个床位。除了他现在躺着的,身旁的位置被褥也有些凌乱,像是刚被人睡过。至于其他两个,被子则叠得整整齐齐,一丝不苟。
在四个床位的正上方墙壁上,挂着一张横幅,上书两个大字:
紫阳!
看这样子,倒像是一间客栈的普通客房,又或是求师学艺几个弟子共居一室的房间。
秦洛坐了一会,心里忽然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念头:昨晚的一切或许都是噩梦吧?也许我一直都睡在这里吧?也许走出这个房间,母亲便会如往常一样,笑着骂他:“你这个小懒虫!”
他缓缓下了床,穿上鞋子,一步一步向房门走了过去。
门,虚掩着。从门缝中,若有若无地有风吹进,凉丝丝的。
他一步一步走着,两只小手却越握越紧。他的心跳得厉害,屏住了呼吸,很快的,他走到了门口,把手搭在了门扉之上。
那一个瞬间,这扇木门竟是重如山,沉似铁。
他咬了咬牙,一狠心,“哜呀”一声,拉开了房门。
户外明亮的光线一下子照了进来,令他眯起了眼睛。温暖和煦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,有淡淡的暖意。
只是,他的心,却一下子落到了冰窖。
门外是个小小的庭院,有松柏几棵,草木几丛,间中还有几朵清香小花,怡然开放。门前是个走廊,通往院外。在门前四尺处,有几层台阶,连着院子和走廊。
台阶一角,孤单单坐着一个青衫少女,约莫十七八岁的芳龄,手托脸腮,怔怔地坐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或许是开门声惊动了她,那少女迟疑了一下,慢慢转过头来。
“小弟弟你醒了!”少女甜甜地说道。
“姐姐,”秦洛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你看到我娘了吗?”少女的脸不由沉了下去,吞吞吐吐道:”他们……小弟弟……你节哀吧!“
他又想放声大喊,只是心口郁闷,竟是喊不出来。
两行眼泪,就这么,悄无声息地,滑落。
时光仿佛静止在这一霎那,受伤的心儿中,传来了阵阵呜咽
远方不知名处,有清幽鸟鸣传来,天空蔚蓝,白云几朵。
秦洛坐在了台阶的另一侧,低着头,看着小院中石头铺成的小道。
小院之中,一片寂静。
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,秦洛缓缓问道:“姐姐,这是哪里?”青衫少女婉尔一笑:“紫阳山!”
秦洛惊道:“紫阳山?!”在他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座通天的高山,云腾雾绕,似仙境般的令人神往。少女看着秦洛一脸憧憬之色,妩媚一笑,自夸道:“小弟弟,我紫阳派乃天下第一大派!”
秦洛呆呆的嗯了一声,这时有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。
二人同时向后看去,只见一个青年道士站在那里,一身蓝色道袍,颇有英气。只见他快步走了过来,道:“水镜师妹,师尊有些问题想请问这个孩子,让他跟我来吧!”
青衫少女点头道:“那就有劳云师兄了!”
那青年道士看了秦洛一眼,点了点头,道:“你随我来吧。”
二人走出了这个庭院,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更长更大的环形回廊,边缘每隔两丈,便有一根红色柱子。在每两根柱子中间,也都有一个拱门。
他们顺着回廊向前走去,经过了一个个拱门和柱子,这才发现,每一个拱门里,都是和刚才几乎相同的小庭院,看来这里是紫阳派弟子生活起居之处。
不说别的,单从这份规模来说,这样的小院怕不下百间,可见紫阳派弟子之多。
走了好一会儿,才看到这条走廊的尽头,却是一面高耸无比的白墙,下面开了一扇大门,两扇厚厚的大木门板,高达十丈,几乎要抬头仰望,也不知当初是如何找到如此巨大的木料的。
那青年道士视若无睹,大概平日里进进出出,看得都麻木了,脸上丝毫没有这个小孩子那般动容之色,他面无表情,径直从这门中走了出去。秦洛连忙跟上。
刚一踏出这扇大门,秦洛就屏住了呼吸,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。
这里,几乎就是传说中的仙境。
一片极阔大的广场,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,亮光闪闪,一眼看去,使人生出渺小之心。远方白云朵朵,恍如轻纱,竟都在脚下漂浮。广场中央,每隔数十丈便放置一个铜制巨鼎,分作三排,每排三个,共有九只,规矩摆放。鼎中不时有轻烟飘起,其味清而不散。秦洛顿时心旷神怡。
“请往这里走。”那青年道士面上露出一丝笑容,让秦洛看了好一会儿,才将他叫醒,继续向前走去。
“这里是紫阳八景中的‘烟云之海’,前头还有更好的呢!”青年道士边走边道。
秦洛忍不住问道:“是什么?”
青年道士手一指,道:“虹桥。”
二人极目远眺,只见前方远处,广场尽头,在雾一般朦胧的云气后,似乎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,他们加快步伐,向前走去。
渐渐的,有水声传来,仿佛悦耳的音乐一般,令人心生荡漾。“
他们越走越近,云气如温柔的仙女,轻轻围绕在他们身旁,逐渐拉开隐约的面纱,露出清晰的面目。
广场尽头,一座石桥,无座无墩,横空而起,一头搭在广场,径直斜伸向上,入白云深处,如矫龙跃天,气势孤傲。有细细水声传来,阳光照下,整座桥散发出七彩颜色,如天际彩虹,落入人间,绚丽缤纷,美焕绝伦。
秦洛看得目瞪口呆。
青年道士笑了笑,道:“随我来吧。”说着,当先走上了石桥。
踏上石桥,二人这才发觉,桥的两侧不断有水流流下,清澈无比,但中间部分却滴水不沾。阳光透过云彩照在桥上,又为水流折射,遂成绚丽彩虹。
那道士看着他们心醉神迷的样子,道:“你可要小心了,这桥下可是无底深渊,不小心掉了下去,那便死无葬身之地了。”
秦洛吓了一跳,连忙镇定心情,小心走路。
这座虹桥极高极长,三人走在其上,只觉得左右白云渐渐都沉到脚下,想来是越上越高。青年道士解释道:“这便是乐泉的泉眼,乐泉水质清澈,滋养了一方百姓呢。”
又走了一会,白云渐薄,竟是走出了云海,眼前霍然一亮,只见长空如洗,蓝的如透明一般。四面天空,广无边际;下有茫茫云海,轻轻浮沉,一眼望去,心胸顿时为之一宽。
而在正前方,便是紫阳山山顶主殿“玄阳殿”所在。
青山含翠,殿宇雄峙,“玄阳殿”座落峰顶,云气环绕,时有瑞鹤几只,长鸣飞过,空中盘旋不去,如仙家灵境,令人心生敬仰。
此时虹桥不再上升,在空中做个拱形,落在了殿前一湾碧绿水潭边。与此同时,玄阳殿里隐隐传出道家歌诀,一派仙家气势。
三人走下虹桥,来到潭边,一条宽敞石阶,从水潭边向上直通到玉清殿大门。潭水碧绿,清宁如镜,人影山影清晰可见。
秦洛陶醉于这美妙的仙境之中,一时无法自拔。
“咳咳,”青年道人淡笑着轻咳了两声,秦洛方才回过神来,继续前行。走过高高石阶,远远便看到金色牌匾,上书着“玄阳殿”三字。来到雄伟大殿之前,只见门扉大开,里边光线充足,气度甚是庄严。
而在神位之前,大殿之上,站着数十个人,有道有俗,看来都是紫阳门下。众人之前,摆着二十二张檀木大椅,左右十一,居中最前方又有一张,坐着一位鹤骨仙风的老者,正是德高望重的紫阳派掌门青峰真人。
这时,殿内众人正在谈话,似乎在谈论着什么。带这秦洛来的青年道士在门外一整衣袍,恭声道:“掌门,各位师叔,弟子云阳,奉命将孩子带到.”
青峰真人看着秦洛,眼眸中掠过一丝异色,心中叹道:“好资质!”
秦洛向大殿中人看了一眼,见场中众人都身着紫阳派衣着,有男有女,有道有俗。多数人身有兵刃,以长剑居多。其中在椅子上坐着的二十二人个人,更是气度出众,卓尔不群。秦洛被这气势所感,不由自主的冲上前去,砰砰地磕起头来。青峰真人细细看了他一眼,微叹一声,道:“可怜的孩子,起来罢。”
秦洛却并不起身,抬头看着这神仙一流的人物,悲声道:“真人,我年幼无知,突然遭此大变,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。您老人家神通广大,能预知过去将来,请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!””
众人听了,脸上都不禁露出微笑。他小小年纪,身处大变,又面对青峰真人这般名动天下的高人,说话仍是井井有条,条理清楚,这份冷静远胜过寻常孩童,此等聪慧的孩童,甚是惹人喜爱。
北安村惨案,是紫阳派千年来未曾有过、闻所未闻之事,事情就发生在紫阳派势力范围内,紫阳派举派震动。青峰真人接到报告后惊怒交集,立即召来二十二位长老商量。
能担当紫阳派长老的人物,自然是紫阳派中的顶尖人物;而紫阳派中的顶尖人物,自也是这世间修真炼道之士中的绝顶人物。在座之人,个个都是目光如炬,此时都在心下说了一句:“好一块美玉。”
青峰真人微微一笑,道:“这将来过去我是不知道的,但你们居住在紫阳派势力之内,我紫阳派自然不会置之不理。只是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,希望你好好回答。”
秦洛点头道:“是,弟子知无不言。请真人问话吧。”
青峰真人点了点头,道:“你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?”
秦洛便将昨日发生之事细细说了一遍,声音越到后来,越是沉痛,最后竟不由自主地放声大哭起来,殿内众人闻言也是惊怒交集。
青峰真人一皱眉头,道:“你是说白衣男子不是漏杀了你,而是根本不想杀你?”
秦洛想了想,凄声道:“可能是吧!”
青峰真人和其他各位首座对看一眼,眼中都有迷惑之意。若白衣男子真有杀心,却为何留下这个小孩,若不是,却无论如何说不过去!
青峰真人沉吟了一下,道:“那个人你可曾认识?”秦洛思索了会儿道:“我之前从未见过此人!”
青峰真人叹了口气,叫了一声:“薛志。”
“弟子在。”一个紫阳弟子应声而出,高大魁梧,作俗家打扮。刚才他所站位置在一位坐着的矮胖长老之后,看来是那人门下弟子。
青峰真人道:“是你最先发现北安村一事的,你便把当日情况,再说一遍吧。”
薛志声音粗亮,道:“昨夜三更时分,弟子们完成任务回派途中,看见一道光亮的剑光冲天而起,正是江湖上通用的救援信号,我等下去查看,只见火光冲天,尽是尸体,只有这个孩子尚存气息!”
秦洛身子抖了一下,颤声道:“这位大哥,请问你们清点过人数了么?”
薛志眼有同情之意,道:“我找到了一位平日与你们村里交易柴火的师弟,他对你们村里村民的情况很是熟悉。经他辨认,再经过我们点数,草庙村五十七户人家共二百七十六人,除了你以外……都死了!”
尽管心里早有预感,但听到薛志明白肯定的话后,秦洛仍是禁不住眼前一黑,几乎又要晕过去。
青峰真人轻轻叹了口气,左手轻拂,袖袍内飞出一颗红色小珠,飞到秦洛身前,在他的额上心口滚了几滚,顿时一股清凉之气,透体而入。不知怎么,他心中原来紧绷绷的神经似乎也松了松,顿觉心力交瘁,忍不住便躺在这大殿之上,睡了过去。
青峰真人挥了挥手,站着的众弟子纷纷行礼,然后依次退了出去。大殿之内,只剩下了他和二十二位长老。
这时,那矮胖长老道:“掌门师兄,你现下用‘定魂珠’暂时安定住了他,但他醒来之后,你准备如何处置?”
青峰真人沉吟了一下,转头向坐在左首第一位的道人,问道:“范师弟,你意下如何?”
此人正是范云和,他身材高大,面貌庄严,是紫阳派中资历最老的长老之一,除了青峰真人,便以他在派中地位最高。范云和生性严峻,除了管理门下弟子之外,还兼管整个紫阳派中的机密要事。紫阳弟子平日里对掌门青峰真人固然敬仰万分,但最害怕的,却反而是这个不苟言笑的范云和长老。
当下范云和两道浓眉皱起,过了一会,才道:“此事疑点甚多,急切间怕是查不清楚。但北安村民一向质朴,我们不可对他们遗孤置之不理。我看还是把他收归门下吧。”
青峰真人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,我也是这个意思。这个孩子身世孤苦,我们是要照顾他。只是我已多年不收徒了,不知哪位师弟可将他收到门下?”
修真之道,资质极其重要,世间常有所谓天才悟道,即胜过百年修行一说。而紫阳派的人,对此更是深有体会。当年紫阳派陷入困境之时,只靠一群惊才绝艳的弟子,便可力挽狂澜,把一个绝境之中的紫阳派,搞得生气勃勃,兴旺无比,到如今更是天下正道领袖。
此外,名师固然难求,但资质上乘的弟子同样难得,秦洛天资过人,根骨奇佳,这紫阳派各长老自是一眼便看上了。
安静了一会之后,那矮胖长老咳嗽一声,道:“嘿嘿,掌门师兄,你是知道的,紫阳派长老中数我门下弟子最少,那我这次就替你解决了吧。”
此人名为莫翔空,乃紫阳派新晋长老,七年前一战,紫阳派损失惨重,四名长老陨落,一名重伤,但是又有不少优秀弟子填补了长老的空缺,莫空翔便是其中之一,但此人生性散漫,不喜收徒,今日如此主动,实乃平日少有。
说罢他径直向秦洛走去,却被身旁的青囍长老抢先起身,挡在了身前,对青峰真人道:“掌门师兄,今日我一见这孩子便觉得与他极是投缘,想是与他有宿缘在,不如便让他投入我的门下吧。况我门下弟子众多,他们相互提携,定会使其修为大进!”
紫阳派历史悠久,各长老之间表面和气,但内里都有互相较劲的意思,眼看着这秦洛资质过人,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是下一个紫阳派的一代天骄,何况收入门下最差也只是多个弟子,却不会让其他长老得到机会。本来以青峰真人的威望修行,谁都是不敢争的,偏偏青峰真人自己说了不收,这种好事哪里可以错过?
当下青囍长老话音刚落,便有赵正辉长老在一旁道:“青囍师兄,你门下已有二百弟子,个个都与你有宿缘的话,你的缘分未免也太多了。”
青囍长老脸一红,正要说话,莫翔空却抢先道:“正辉师兄说得对啊,说到弟子人数,你们最少的也在百人以上,我门下却只有十几人,少的太不像样子了。不如”
这时范云和却打断了他,道:“莫师弟,这个孩子身世如此可怜,我们要给他的是最好的照顾,而不是顾及我们自己什么人数多少。”说完,他转头向青峰真人一拱手,道:“掌门师兄,这孩子的确是块好材料,请让我将他收入门下,我必悉心教导于他,令他成才,以告慰北安村诸位亡灵。”
青峰真人沉吟了一下,莫翔空,青囍等人心里都暗呼不妙。就在这时,一个人影出现,从门前缓步走进殿来,一身飘逸的黑衫超凡脱俗,眉宇间散发着无尽的傲气,冷傲的眼眸中露出邪魅的光芒,正是紫阳派年青一代中唯一的晋升长老的人,慕容云!
他大步上前,向青峰真人恭敬作揖道:“拜见师傅!”他又向四周抱了抱拳,道:“拜见诸位师叔!”
青峰真人一喜,亲昵道:“怜儿回来了!”慕容云又作一揖,道:‘师傅交给的任务,徒儿已完成!“
青峰真人笑道:“好,真不愧为我派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,你回去歇息吧,晚间向我汇报!”
慕容云看了看在大殿内睡觉的秦洛,冷傲的眼眸中顿时异彩连连,惊喜道;"师傅,弟子愿收此人为徒。
青峰真人停了停,道:“既然你有此意,那就让他入你门下吧。只是你尚未收过徒弟,这孩子资质超群,你可有把握将他培育成才?”
慕容云点头自信道:“慕容云,定不负师傅和诸位师叔的厚望!”
玄阳殿上一片叹息,范云和更是懊恼,煮熟的鸭子,竟被慕容云生生抢走了!但慕容云身为掌门的爱徒,在年轻一代中威望甚高,他们就算心存不满,也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
这时,青峰真人又发话了:“诸位师弟,青琏师妹看守锁剑池的年限已到,不知哪位师弟肯去接任?
原本还喧闹的玄阳殿霎那间一片安静
青囍张老咳嗽一声,闭上眼睛;范云和眼看大殿的天花板,似乎突然发现那里的图案特别美丽;莫翔空嘿嘿干笑了一声,忽然睡意来袭,便要沉沉睡去。刚才抢弟子之时一直没插上嘴的一些长老们有的已经入了定,好像压根都没有他们的事一样。
只有刚刚获胜的慕容云冷冷看了众人一眼,但眼里却都是笑意。
青峰真人不禁也有些尴尬,但他何等人物,心机一动决定找一个替死鬼。
“莫师弟”青峰真人的笑容在此刻看来格外和蔼。
莫翔空心头一跳,立刻跳起,正要说话,却被青峰真人抢先道:“你门下弟子最少,平日里时间宽松,不如你去接任青琏师妹如何?
莫翔空大急,锁剑池荒凉之地,又有无数真火聚集,此去一呆便是五年,实在无聊难耐。他正要分辨,但青峰如何肯让他有说话的机会,抢道:“好了,此事就此告一段落,诸位师弟也要注意调查北安村一事,明白了么?”
二十三名长老一同起身,齐声道:“是!“青峰真人点了点头,咳嗽几声,不去看莫翔空的样子,快步走进了后殿。待他的身影在大殿中消失后,紫阳派玄阳殿上上,突然有大笑声透了出来。
莫翔空脸色铁青,第一个走出殿内,对着在门外等候的弟子挥了挥手,众人飞速离去。
慕容云抱着秦洛离开殿中,秦洛却兀自沉睡不醒,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,已在不知不觉间转过了一个大弯。
本章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