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迷香花语引灵虫!腿子,快去救你爹!”
“不不......晏初哥!这墓太诡异了,我爹他......指定是不行了,咱们还是赶紧走吧......再晚......再晚可就真出不去了啊!”
“你个畜生!”
“晏......晏掌门,你别管我了,把......把我儿腿子带出去,替......替我......好生罩着!”
最后吭气这位,是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汉,他叫朱建业。此人胆大心细,遇事鬼点子奇多,所以行里人都习惯叫他朱老鬼。
如今朱老鬼的一只手,被卡在了“盘龙石案”机关之中动弹不得。更为诡异的是那卡住老鬼手臂的石案机关,似乎具有魔性,竟能将老鬼手臂上缓缓流出的鲜血,吸入石案之中,触石即隐,如同瞬间蒸发了一般。
而那原本刻在石案上灰突突的冥文,也会随之变为幽蓝之色,散发出阵阵令人迷离的沉香,吸食一缕便能使人迅速致幻,顿感周身说不出的舒畅,近乎飘飘欲仙。
更可怕的是那些误吸弥毒的人,为了追求致幻后的极致快感,甚至不惜用嘴一口一口的撕下自己的皮肉,让更多的鲜血淌入石案,散发出更为浓郁的香气,供给吸食。
“妈呀......!晏......晏初哥,你快看!”
随着静石沉香的蔓延,原本游离在彼岸花海中的银灵子,匆匆闻风而至,密密麻麻的盘踞在石案之上,开始争先恐后的吸食啃咬老鬼。
时间紧迫,晏掌门这会儿也顾不上去修理那不成气候的腿子,连忙跑到老鬼身边按住他的下颚,强行将一颗沉尸丹塞进了老鬼嘴里。随后把身上携带的糯米粉,一股脑的全都洒在了老鬼身上,希望借此能够克制一下银灵子对老鬼的叮咬。
虽然服用了沉尸丹的老鬼,从气息上根本分辨不出是活人还是死人,但晏掌门随即发现,似乎他所做的一切对银灵子来说根本不起什么作用。
老鬼卡在石案中的手臂,在银灵子疯狂的叮咬下,一转眼便焦枯如碳,就连手臂一侧的半张脸,也迅速的凹了下去,模样半人半鬼,极为可怖。
“这他娘的......什么鬼虫子?怎么吸血速度这么快!”
“不行,再让它们这么吸下去,老鬼非得变了干尸不可!这条命也就算是交代了。”晏掌门嘴里叨咕了一句,心里一合计,去他娘的!也来不及细琢磨了,当即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,对准老鬼干枯的手臂齐肩砍猛砍。
听着老鬼杀猪似的叫唤,晏掌门边砍边安慰他:“对不住,老鬼!他娘的,废一条膀子,总比丢了命强!走......!”
等揦掉了最后一条子肉,晏掌门揪住老鬼的后脖子,架着就往外走。可刚走出去没两步,老鬼一个踉跄又倒在了地上,嘴里乌拉喊叫的都没一点人声了。
晏掌门低头一看,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,寒毛从脚后跟一直竖到了脑瓜顶,不由自主退出去好几步。
我靠......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,老鬼的双腿竟然也被吸干了血肉,干巴巴向上翘着。
晏掌门虽然对吸血的银灵子非常忌惮,但老鬼还有一息尚存,于情于理他也不能眼睁睁就这么看着老鬼被吸成干尸。
情急之下,晏掌门大喊一声:“我日你娘......!”,举起短刀,非常麻利的又斩去了老鬼的双腿,拖着他仅存的手臂,快速的朝着甬道方向猛跑。
“晏......晏掌门......我实在受不了了,你行行好,给我来个痛快的吧!”
“不行,老鬼......你是我带出来的,就算是死,我也得让你落叶归根!”
可好不容易到甬道入口,老鬼就真不行了,用仅剩的一只手推开晏掌门。他被咬的那半张脸已经干枯僵硬,话很难说得清楚。趴在地上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,递给晏掌门颤颤巍巍的同他嘱咐:“晏......门,拿......好,快走,帮......儿子......”
晏掌门明白他的意思,老鬼现在的情况,即使神医华陀在世,估计也回天乏术了。
他最后摸了一把老鬼剩下的半张脸,一把接过他手里的包袱,头也不回的窜出了甬道。几乎就在同一瞬间,老鬼的整个身子便被追赶而来的银灵子裹了进去,一直保持着伸手递物的姿势,再也没有动弹半下。
“老鬼!放心!我会替你照顾好腿子的!”
晏掌门躲在墓门后再也不忍多看,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,吹着了以后对准老鬼的尸身抛了过去。
趁着那些陆续赶来的银灵子被老鬼身上的火势阻挡不前的空挡,晏掌门飞快的脱下长袍并将其撕碎,将自己和老鬼的儿子腿子,全身包裹的像木乃伊一样,只露着两只眼睛,匆忙的顺着盗洞爬出墓室。
这段是藏在我们族谱夹层里一张残纸上的记述。里面所提及的晏掌门便是我的先祖,他的全名叫赵晏初,生于南宋。
我曾经问过家族里的老一辈,他们对先祖的这一段记事,也并不大清楚,只知道那时候的先祖,早在二十岁出头,就凭借着阴阳五行、易经八卦、天干地支、星相术等结合多年的倒斗经验,编了一部《奇门分金撼龙诀》,并自成一派,因此声名远播,创立了晏沙门,又称奇门。
出事的那年,先祖三十岁。他与朱老鬼倒的那个斗,后来也被人传的神乎其神,说叫什么雅鲁魔女墓。据说很多倒斗界的行家里手都去探过那个墓,诡异的是,凡是进去的人,活着出来的很少,即使侥幸活着,用不了几年也会离奇死亡。而我的先祖也是在出来后不久,便离奇失踪了。因此,这个斗便成了行里内斗赌狠的谈资,谁要是能倒了它,毫无疑问,那谁就是倒斗行里公认的扛把子。不敢去的就别扯淡,哪凉快哪呆着去。
据家里的老人讲,家谱流传下来就是这样。先祖出事以后,曾经负责照料先祖家眷的朋友,对此事更是闭口不谈,所以家谱里对先祖赵晏初的记述,也不过是寥寥数字而已。
至于先祖当年在“雅鲁魔女墓”中为什么会触碰机关,后来为什么又突然失踪,我们都不得而知。
我叫赵援朝,这是我的学名,父亲之所以给我起这么个名字,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是1950年10月19日,也就是志愿军正式入朝参战抗击美帝的日子。
父亲当年一心想援朝作战,可组织上没批,所以他就把遗憾寄托在了我身上,成了我一生的印记。除了这个学名以外,我还有一个乳名叫二斗,在之后的几十年里,我一直使用这个乳名。认识我的人似乎都有一种只意会不言传的默契,喜欢叫我二斗,几乎忘了我还有赵援朝这么个名字。
我的祖父是个狠角色,时逢乱世,他不但在军政方面做得风生水起,同时还继承了家族遗志,算是得到了祖上赵晏初的真传,几乎将《奇门分金撼龙诀》发挥到了极致,练就得炉火纯青。
在民国时期,我祖父可没少干了淘沙倒斗的行当,在分金定穴上的造诣颇深。后来他的发迹,便得益于少年时倒斗积攒下的家财,借以步步青云。
《奇门分金撼龙诀》作为我们家族的传承,从来都是传男不传女,传单不穿双。而我的父亲是一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,对于这“升棺发财”的家族本领一向非常的鄙夷,也从来不染指半分。
自祖父到我这辈,家里三代单传,祖父怕这祖传的手艺,到他这辈后继无人,专门为我卜了一挂,起了个二斗的乳名,背着我爹,从我记事起,就开始传授《奇门分金撼龙诀》的要旨。
没想到,这偷师学来的祖传手艺,日后还真成为了我赖以生存的绝技。
闲话少说,若论我的倒斗生涯,时间可能要追溯到1979年3月初,那时对越自卫反击战已经接近尾声,时任连长的我奉命率部回撤至云滇地区的时候已是深夜,距离上级指定的驻扎地点大约还有三十公里。十六个小时的强行军,战士们早已困乏不堪,完全都是凭借着毅力强撑着。
嘎子是我的搭档,在连里任指导员,是个搞政工的干部。他停下来看了看表,在行军包里取出一张军用地图,拿着标尺仔细的在上面圈圈画画核对着坐标。
我命令部队停止前进,原地休息五分钟。取出水壶猛灌了几口,搭眼看他眉头紧锁的模样,估摸着是出了什么岔子,连忙凑过去问他:“怎么了!嘎子?”
他取下嘴里叼着的钢笔盖,小声的跟我嘀咕:“援朝,情况好像不大对啊!依据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,按理说早就应该抵达集合地点了。可你看,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,竟然他娘的还没出五公里!我估摸着是不是在边境牺牲的人太多,咱们遇上鬼打墙了?”。
“嗯儿......?滚滚滚......少他妈扯淡!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!”
“嘎子,我告诉你,咱们这可是革命的队伍,别在这给我整些牛鬼蛇神的思想到处瞎传播!”
我对嘎子的话有些恼火,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地图,将他推出去老远,嘴上还得理不饶人,骂骂咧咧的冲他嚷嚷:“奶奶的,不是我说你,大小你也是一名指导员,是搞政治工作的!哪能当着战士的面,他娘的胡咧咧呢!”
我嘴里虽然批评着嘎子,但心理也开始起疑,这里的情况确实不大对劲,天上明月当头,伸手却不见五指,夜色黑的可不是一般的吓人。
嘎子被我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,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,又贴上来颇为懊恼的指责我:“不是老赵,赵援朝同志,我怎么说也是即你之外的连队主官,我希望你尊重我!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,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小名呢!还有,不是我在散播牛鬼蛇神的思想,可让你说,就现在发生在我们连的这一档子事,怎么解释!”
我撇了他一眼,一把将他拢到身后,利用战术手电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势。
我们现在的位置,刚好处在周山的最低处,沿途四周山高路陡,森林密布,若是按风水来讲,这地界可也算得上是极阴之地。
在对所处的环境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,我转过身对嘎子说:“我带一个班先上去侦察一下地形,摸摸情况,若是三十分钟还没回来,你就带着部队按原计划路线急行军,务必在上级指定的最后时限抵达驻扎地点!”
嘎子一把拉住我,一百八十个不同意,嚷嚷着说道:“二斗!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!你是连队主官,战时脱离指挥位置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!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!”
我一轮胳膊,甩开他拉着我的手回道:“你少废话,执行命令!我有几斤几两你最清楚!况且我去去就回,万一命不好真出了点什么事,我是连队主官,一切责任我负!”
嘎子叹气拍腿的转悠了半天,知道拦不住我也就没在挡着,任由我带着一个班的战士,匆匆的钻进了密林之中。
这林子枝藤缠绕,杂草丛生,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。越南老林钻多了,大伙儿都知道密林多猛兽,每个战士的精神都高度紧张,手里端着荷枪实弹的突击步枪,警戒着搜搜前进。
我和战士们大约在密林中穿梭了十分钟,突然听到由远及近,传来了猛烈的枪炮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