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子
女真,就是现在的满族。
这一族人在两汉时谓之挹娄,从南北朝到唐,谓之黑水靺鞨。辽以后,称为女真,到明末,才称为大家熟知的满洲。
916年,契丹族的耶律阿保机建立辽国,与北宋对峙,但是并没有入主中原,还不能算是一个朝代。1115年,女真族完颜阿骨打建立金国,也就是书中描写的朝代,1125年金灭辽,1127年灭北宋。但是,宋朝并没有灭亡,赵构(赵佶的第九子)在应天府成立了南宋,作为宋朝的延续,与金国南北对峙,各占半壁江山。
金庸《射雕英雄传》里一开篇,写到郭靖和杨康出生时,以“靖康”二字为名。而小说中杨康的养父完颜洪烈,正是金国的王爷。
本文的开端,亦始于靖康(1127年)。
宋徽宗,名赵佶(读吉),是宋朝第八位皇帝。他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,在位25年,国亡被囚禁在金国,葬于永佑陵(今浙江省绍兴县)。一方面,赵佶重用蔡京、童贯、高俅等佞臣,使北宋的政治进入最腐朽的时期。但另一方面,他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,他自创一种书法字体被后人称之为“瘦金书”,他在书画上的花押是一个类似拉长了的“天”字,据说象征“天下一人”。
女真族建立金朝后,一直对北宋虎视眈眈。完颜阿骨打死后,传位于弟,1125年,金太宗分兵两路南下,西路由完颜宗翰率领大军,东路军由完颜宗望领兵。金兵长驱直入,马踏黄河,直逼东京汴梁城下。徽宗听到金兵南渡的消息后,传位给太子赵桓,是为钦宗,改元靖康。
靖康二年(1127)正月,金军先后把宋徽宗(赵佶)、宋钦宗拘留在金营,二月六日金主下诏废宋徽宗、宋钦宗为庶人。北宋从此灭亡。
金帝将徽、钦二帝,连同后妃、宗室,百官数千人,以及教坊乐工、技艺工匠、冠服、礼器、天文仪器、珍宝玩物、皇家藏书等押送北方。
据说,宋徽宗听到财宝等被掳掠毫不在乎,等听到皇家藏书也被抢去,才仰天长叹几声。赵佶在金国受尽屈辱,但仍雅好写诗词,一首《眼儿媚》,道尽个中酸楚。
玉京曾忆旧繁华。
万里帝王家。
琼林玉殿,朝喧弦管,暮列笙琶。
花城人去今萧索,春梦绕胡沙。
家山何处,忍听羌笛,吹彻梅花。
旁人眼中,战争只是男人们的事,女人们则可以远离战场。但是,女人经常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或战利品,往往承受着比男人更多更沉痛的苦难。
《开封府状》记载,金兵押解的第一批有“妇女三千四百余人”,有“帝姬,即公主二十一人”,三月二十七日“自青城国相寨起程,四月二十七日抵燕山,存妇女一千九百余人。”一个月内就死了近一半。活下来的人是幸运的,但等待她们的仍是悲惨的命运。六月初七,金国皇帝赐赵构母韦后、赵构妻子邢秉懿和姜醉媚、帝姬赵嬛嬛等十八人居住在浣衣院。名为“浣衣院”,实为军妓营。
她们不仅要承担国破家亡的精神痛苦,还要承担身体被辱的身体痛苦、受人歧视的心理压力,胜利者为了掩盖暴行而篡改历史,亡国者为了掩盖屈辱而隐瞒历史,被掳往金国的北宋后妃及宗室女性在历史记载中就这样被忽略了。
但亡国帝姬的故事是从这里开始。